覺得 BP 墨西哥灣漏油事件很糟糕嗎？等著看下一個大災難吧
世人都知道 BP 漏油事件是一個災難，一個怪獸級災難。BP 漏油造成的災禍讓著名的卡翠納颱風看起來只是一場陣雨而已。
每次電視新聞播出石油從破損的油管噴出 -- 在海平面一英里以下 -- 全世界就開始抓狂。看到被石油嗆到，掙扎求生的鵜鶘，不但讓人覺得生氣也讓人覺得哀傷。附近小型企業和漁夫承受的財物損失難以估計，媒體訪問時的情況更糟糕。BP 漏油的後遺症是一個超過我們理解的大災難。
當歐巴瑪總統批評並指責 BP 石油公司要為這場災難負責時，我人在英國。(譯者按：BP 石油是一家英國籍的跨國企業) 歐巴馬的批評激發了英國人的怒火。政治家們希望他能夠軟一點，善選用字遣詞。英國總理 David Cameron 希望歐巴馬不要有所目的的批評 BP。維京集團總裁理查布蘭森說歐巴馬是"逮到機會就落井下石"。他們關切的不是環境或者被這場災難蹂躪的受害者。他們關心的是靠 BP 石油公司領退休金過生活的人。
六月十七號的倫敦日報用了一個聳動的頭條 "歐巴馬逼使 BP 石油為漏油事件的受害者成立一個 135 億的基金...但實際上卻是由英國的退休金支付這筆款項"。英國人都很氣歐巴馬，因為他逼迫 BP 石油暫停股利發放，還必須準備200億美金作為後續漏油清理。歐巴馬的強勢作為不但影響到英國的退休金(擁有 40% 的 BP 股權)，也影響到美國的退休金基金(擁有 39% 的 BP 股權)。換句話說，BP 事件的經濟傷害遠超過在墨西哥灣的災害。這個傷害已經擴散到退休基金、靠退休金過活的人、以及許多相關的投資。
改變的氛圍
在倫敦的時候，我決定到 Canary Wharf吃晚飯。這地方將是下個 BP 災難的爆炸核心點。不過幾年前，Canary Wharf是金融世界的一個中心。公寓的價格像天一般高，辦公室擠在一塊，富有又興奮的高收入銀行家在 Canary Wharf 到處都是。今天，Canary Wharf 正在垂死狀態，它已經失去它的活力。餐廳和辦公室幾乎都空著，曾經貴得要死的公寓晚上都沒有燈光。
Canary Wharf 這個 BP 級災區是靠製造炸彈為生。Canary Wharf 很像 AIG，一個製造一種骯髒金融炸彈，我們稱呼為衍生性金融商品的地方。問題是，大部分人都不懂這種隱晦又奇妙的產品到底是甚麼 -- 甚至連製造它以及購買它的人都不搞懂，這也是為何華倫巴菲特會叫衍生性金融商品是 "大量毀滅性的金融武器"。它就是這麼的有威力。第二次世界大戰時，一艘載著炸彈的運輸艦在加州的芝加哥港爆炸，爆炸威力把所有東西都炸到幾英里之外。據說這艘運輸艦的錨，足足有幾噸重，在六英哩外被發現。衍生性金融商品 - 即金融炸彈 - 如果突然在銀行的資產負債表裡爆炸的話也會有相同威力...
次貸危機就是金融炸彈造成的結果 - 即衍生性金融商品在一些金融機構裡爆炸，譬如 AIG 和雷曼兄弟，以及世界各地的銀行、金融機關。自從這個 AIG 製造的炸彈爆炸後，AIG 從納稅人那裏收到1800億美金，並且馬上把其中的 119 億交給法國興業銀行，118 億交給德意志銀行，85 億給英國的巴克萊銀行。美國納稅者的錢被用來緊急救助世界各地的銀行。在 2008 年最後三個月，AIG 平均每小時損失 2700 萬美元。這就是衍生性金融商品的威力。我現在看到的問題是：還有更多這種炸彈藏在世界各地銀行的資產負債表裡。
世界各地的金融炸彈
軍事上的炸彈是用重量來區分，五百磅、七百五十磅、一千磅 等等。金融炸彈有著有趣的區分，像 CDO(collateralized debt obligations，抵押債務債券)，ABS(asset backed secuities，資產型證券)，和 CDS(credit default swaps，信用合約互換)。它們聽起來詭異又複雜。如果用白話來講，CDO 就是被當成資產來賣的負債，CDS 或 合約互換，就是某種類型的保險。
因為保險業是被嚴格規範的，而炸彈製造工廠製造出 CDS 後又不想被保險業的條文所規範，他們就把它稱作是 "合約互換" 而不是 保險。
讓事情更糟糕的是，信評公司例如 穆迪 或者 惠譽 (甚至前 FED 主席葛林斯潘)又說這些金融炸彈是安全無慮的。這樣一來這些產品就好到簡直被教宗祝福過似的。然後 2007 年次貸炸彈爆發，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。
問題是還有大約 700 兆的金融定時炸彈還埋在系統裡。當人們關住在墨西哥灣發生的 BP 事件時，很少有人警覺其他的 BP - 即金融炸彈還在持續的製造中。如果這個衍生性市場開始崩潰，我們會看到另一個 BP 災難。
不可能清除下一個災難
我們幾乎都知道世上不可能有足夠的錢把整個墨西哥灣都清乾淨。對於 700 兆的衍生性金融市場也有一樣情形。如果 700 兆的衍生性市場只有 1% 爆炸，那就是 7 兆的災難。而美國的經濟規模每年是 14 兆。如果衍生性市場有 10% 無法履約，那就是 70 兆，幾乎可以把全世界的經濟都扯下來。就如同 BP 的墨西哥灣事件，世界上根本沒有足夠的錢來收拾下一個金融 BP 災難。
這樣的金融危機真的會發生嗎？答案是 "YES"。事實上，當歐巴馬總統施壓 BP 石油公司去做"對的事"時，他也敦促金融市場去做"對的事"。總統以及國會領導人都在為金融改造計畫施壓。我關心的是，如果沒有很小心的處理，金融改造計畫反而會是金融定時炸彈 -下一個BP- 的導火線。
目前來說，衍生性金融商品必須在櫃檯買賣(透過仲介而非公開市場交易)，亦即是一種場外交易。也就是說衍生性金融商品是不被控制、沒有法規、不被監督的。計畫中的金融改造計畫要求衍生性商品必須在交易所交易。令人擔心的是，當這個目的成真，我們目前還不知道的錯誤與失敗就會被揭露。這就好像把燈光打開然後注視著蟑螂們(銀行家)到處跑著想找掩蔽。雖然歐巴馬總統掌握有錢有勢的人的帳戶資料是值得嘉許的，我擔心我們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。
我們究竟還承受得起多少 BP 事件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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